一百零五 (第5/6页)
/br> 她同样看到他的铁腕手段,看到他和同门甚至与褚绥的争执,他坚守此道,一心不悔。 唯有浮梦死时,她感受到此人前所未有之钝痛,让她哭喊出声。而后…便是送那魔胎离去,浑身浸入魔道。 褚绥将他搂来,低声道:“为师在。” 少昊垂泪说:“孩儿不孝。” 褚绥维持着搂抱他的姿势,哪怕他已亲手捏碎少昊的神元。她从未见褚绥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褚绥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她听到他极轻却也极痛的一声“昊儿”。 应芜痛他所痛,心中郁结,久久不能疏散。 随后,是浮梦的脸。 她笑着看向褚绥,和他说:“师尊,徒儿去玩水了,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她一双紫瞳,灵动乖巧,褚绥颔首,笑道:“顽劣。”却是满腔爱怜。 然后,又见这双眼瞳,神采尽失,化为乌有。 她又看到了先帝,自决而亡,苍列望着他,而褚绥望着他们二人。 …还有他其他弟子,他未曾提及的…那些书中圣贤。 他看着他们死去,看着天地逢乱,山川变色,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世于水火。看着众生受苦,欣欣向荣,又归于水火。 在剧变、雷劫、混沌之中,她体会到了褚绥一生所有的钝痛。 故友入魔,他以手刃之,了结其生。 徒弟惨死,他颓然望之,束手无策。 她看他化身巨龙,潜入海渊,悠悠荡荡,低声吟着“天下负我”“吾谁与归”。 吾谁与归… 他失意、苦闷、厌烦、彷徨,仅有他一人,在醉酒之后,遁入深渊,独自饮痛。 他说,他也曾怀疑过自己的道。 天地负他,他也在坚守他的道义。 她追着他,追着他,和他说:天不怜你,我来怜你,我来爱你。 正踌躇之际,他远远看见一红色的卵胎,紧紧跟着他,还以为是什么海兽的后代,在此绝境,如何存活? 于是他化出一缕神识,将她护住,带她去了浅海,让她免于受伤。本是纯净的水脉,将她圈住时,却如同一丝红绳,牢牢地将彼此拴紧了。 他浑然不觉,就如同他庇佑万事万物那样,他不觉得自己多高尚,做的事有多值得称赞,他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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