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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去其他车厢里转转,透透气。火车内,芸芸众生显尽人生百态。本以为出来透气的顾章,看到衣衫褴褛的逃荒的乘客,心中的郁闷,便是一番雨天。南下战时连连,受苦的不单只是当枪杆子的士兵,还有手无寸铁的百姓。车厢内,酸臭味混杂着孩童的屎尿,尽管车窗打开,但呼呼涌进的热风吹不散,在酷热中,像一笼臭豆腐,继续酝酿着臭味。一汉子垂头丧气地蹲坐在过道上,腾出座椅让给抱着孩童的妇人,妇人揪出干瘪瘪的胸部,奶水不足,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饿得干瘦的小脸发青,哭得有气无力的。顾章转身回到车厢,不一会儿又这回来,递给那呆滞的妇人一碗粥水,还有一些干粮。妇人衣衫凌乱不堪,从油得打结的垂发中,迟疑地看着她丈夫。她丈夫忙道谢后,便将粥水塞到她手边,收起了干粮。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大声呼唤道:“好心人,再给给吧!”人一旦走投无路,就容易走向极端,况且,这是一车的难民。顾章怕引起骚乱,快步离开了。走过几节车厢后,顾章习惯性地摸出支烟,低头点燃,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和重重叠叠的山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和尚打扮,就二三十岁的青年,顶着寸草不留的脑袋,站在顾章身后,突兀地道。顾章不信佛,对僧人也无好感,正心烦意乱中,唯恐一句话又招来长篇大论的说教,毕竟和尚念经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顾章便只是侧身让了让路,并没有理睬他。显然,和尚见没有机会开口,也要创造机会,用着老掉牙的台词,就神棍行骗时万变不离其宗的一句,“施主,看你哀云盖顶,必定有所难事,相见即是有缘,不如让贫僧开解两句。”“不必了。”“你看,众生皆苦,佛曰: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施主,世间纵使缘起缘灭,千变万化,但缘所灭,并非消亡,会使逆火过后的重聚。你说贫僧说得是否有理……”顾章打断道,“百年之后,我已经死了,等不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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