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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 他多脆弱,又多天真。 他多愚蠢,又多可爱。 食完饭,joe跟林郎见樊梦神情恍惚,我适时表示自己跟樊梦一样住荃湾,他们就叫我送他回去。樊梦一直没有作声,低头沉吟,有时又细声地嘮叨,我隐约听到他在说敌我真我,自然明白他此时所想。沿途的人有不少回头看了樊梦一眼,我拍拍樊梦的肩,向途人无奈地笑了笑,他们便以为樊梦生了病,也不再多望。樊梦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至上了东铁,他又紧闭着嘴,死死瞪大眼睛望着地板的某一点,我看见他乾燥的嘴唇,不由得生起滋润它的想法,并为这想法感到震惊,却又很快接受。 我们搭到红墈站转乘西铁,去到南昌站,樊梦才如梦初醒。我故意说他刚才一直跟我聊天。此话一出,车内其他人望向我们——其实他们在打量着我,只是敏感的樊梦以为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深信自己开始有思觉失调的症状。 我要他跟我一样,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上到樊梦家,我并没有想像中的惊异——就像一个高材生做完一份数学试卷后,去对答案,见到自己每题都答对,也不会自觉神机妙算。答得对,算得中,是应份。我藉故叫樊梦带我去他房间参观,他带我去了,然后转到厨房给我倒茶。 『两个男人的房间,有什么好看?』樊梦将两杯茶放去客厅的茶几,又转过来房间找我。 『两个男人?』我说。 『我跟弟弟。』 『你睡那一层床?』 『上层床。』 我在樊梦房间寻找到我看熟了的事物:书桌上那张cc的poster、樊梦每朝早用来写梦笔记的一管黑色墨水笔、上层床铺着的深蓝色菱形花纹床被……在樊梦进去倒茶时,我拿了他书桌上其中一把钥匙:那里有三把一式一样的钥匙,每把有三条,应该分别用来开门、开铁闸锁、开信箱。既然有三把,我拿去一把,樊梦应该不察,更何况他最近精神那么差,就算发现不见了一把钥匙,也只会以为自己不知掉到哪里去,断断想不到是我拿去。 出去客厅,坐下沙发,一抬头就见到墙上掛着一幅镶白色木框的巨型婚纱照:樊梦的妈妈是个五官精緻的娇小女子,父亲则长得英武强壮。单从这张照片,我无法肯定梦中见过的樊母是否她本人,可是樊母至少是个娇小的女子,这一点没有错。我装作跟樊梦间话家常的样子,打听得他的家人常常不在家。 我开始考虑下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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