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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禄阻拦冲进了偏殿。烛火渐熄,徒剩余晖,萧让在案前打盹,地上是扔得乱七八糟的奏折。承禄之前被云歇摆了一道,却并不记恨他,他知云歇故意留了手,体恤他年老,本意并非伤害他。承禄轻声道:“陛下好容易睡下,您待会儿再过来……”云歇摇摇头,保证自己不会闹醒他,轻手轻脚过去,捡起一本地上的奏折,发现上面竟有萧让的朱批。他看过了?云歇又捡了几本,有些意外萧让每本都批复了。四有五好局不是告诉他,萧让成了暴君么?可他……明明还勤于政事。云歇垂眸扫了眼奏折内容,眉头蹙得更深。萧让在修陵寝。这份奏折是户部汇报材料购买情况,这些材料价格之高,令人咋舌。明明还是暴君行径,劳民伤财动工动土,消耗国本仅为自己身后事考虑。可他不是信唯物主义吗?何时这般迷信指望到地下继续做皇帝了?云歇往奏折下方随意一瞥,霎时瞪大眼,萧让竟然批了……“退掉”二字。他又突然不修陵寝了??这也太能折腾了吧??还退??官家的脸面不要了??云歇越发迷糊,捡起奏折,一本本理好堆回萧让案前,承禄在背后偷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云歇觉得萧让这般劳累,自己现在唤醒他未免太不近人情,叹了口气正要出去,却被熟睡的萧让抓住了手。云歇心头猛地一跳,还以为萧让醒了,蓦然回眸,却见他仍趴着,衣裳单薄,侧颜静谧恬然,只眉头微蹙,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云歇松了口气,他现在真的是怕了萧让。云歇看不见的地方,萧让面上浅淡笑意稍纵即逝。云歇要拨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凉得惊人,云歇这才想起,萧让腹部好像受了伤。他有伤还要强迫他行那事,这人简直……简直……也不怕像先帝那样,直接在女人床上薨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云歇正气恼,也不管他睡着了,刚要狠拨掉他的手,却听他痴语道:“相父,你怎的……这般偏心?”这话听得着实耳熟,云歇猝不及防间掉进了回忆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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