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18节 (第6/7页)
上依旧缠裹着厚厚的白纱布,长发高高的在头顶梳成个团髻,戴了朵小白花。 春愿手附上脸,今儿就是拆纱布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很快,犹记得大年初一那日,唐慎钰不到卯时就起来了,和老葛两个套了驴车,天不亮就带着小姐的棺材出城,说是埋在了西山的一处佛寺附近,把小姐安葬后,唐慎钰就收拾了行囊走了,一走就是近半个月,昨儿半夜才回来。 老葛说,唐大人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她,见她睡得熟,没打扰,简单吃了几口饭后,就钻在屋子里睡大觉,一睡就是一整日,今儿晌午才起来,看来真是劳累着了,也不晓得他到底出去做什么了。 刚才听小坏嘀咕了几句:小唐叔叔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清减了不少,人也晒黑了些,但不像刚来清鹤县时那般愁眉紧锁了,整个人精神奕奕的,不仅给爷爷打了好多野味,还给咱们两个女孩子带了首饰和衣裳,哎,这么英俊又贴心的郎君,也不晓得将来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给他做娘子。 福气?不见得吧。 春愿不禁嗤笑了声。 这半个月来,她和老葛祖孙朝夕相处。 老葛不愧是昔年侍奉过皇帝,医术相当精湛,在他的医治下,她身上伤病很快好转。 可老葛脾气也很暴躁,多余一句话都不肯与她说,命小坏伺候她擦洗、更衣、如厕,也不让小坏和她讲话,防她像防洪水猛兽似的,每日家把小坏拘在屋子里,逼着小坏背脉案和医书,学开方子,稍有一点错漏就拿藤条死命打手心,打到见血丝那种。 小坏说,爷爷把她从小打到大,藤条都不晓得打断了多少根,有时候被打得太疼,她也有点恨爷爷,可转头一想,吃医药这碗饭本就是童子功,若是现在不好好下苦去学,将来学艺不精把人医死了,那害得可不止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哩。 想到此,春愿摇头笑笑,这半个月来,老葛还是那个老样子,每日都要喝上二两,一沾就醉,一醉就倒头大睡。 每每这时候,小坏就带着各色零嘴儿偷溜过来,陪春她聊天解闷儿,大多时候,都是她坐圈椅上静静地听,小坏绘声绘色地讲。 讲这些年和爷爷去乡下给穷人看病,去年夏天回城晚了,走山路,在乱葬岗子里看见发着荧荧绿光的孤魂野鬼,没有腿,在坟头飘来飘去,她吓得腿软大哭,爷爷却骂她少见多怪,说那是死人骨头化成的,非押着她过去瞧清楚了,训斥她,就你这胆儿将来还想当仵作,快缩在屋子里绣花奶孩子去,这时候,她就不怕了,撞着胆子用树枝扒拉尸体,爷爷就蹲在旁边,给她讲人的五脏六腑在哪里,尸斑是怎么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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