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吃 (第1/2页)

    

3 我吃

    3   我吃

    众所周知，猪肉牛肉羊肉种种肉都是有气味的，各有各不同的腥。那天当我走到距离肉铺一二十米开外时，猝不及防地受到了来自来自万千牛羊怨灵的当头一棒。一大批苍蝇裹挟着直冲天灵盖的剧烈腥膻味向着我和宋以宁扑面袭来！我几乎站不住！

    大概是感到我走的太慢，宋以宁在那股气流中转过身来。见我如临大敌地将双手掌向外抵挡在身前，她轻飘飘地说了句：“我以为屏气不需要人教的。”

    “…”

    没来头地说一句。我发现“吃”这件事很能引起我对人生世界的哲学思考。一瞬间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我的焦虑，我的迷茫，我的逃避，事业与人生，物种与奴役，光荣与梦想，还有我对宋以宁其人的滚滚好奇…如此种种，都在苍蝇和臭气冲击波里连带着我的胃液同时上泛。

    不过于此同时你也无法在丰富的现实感官冲击下分太多心，所以我努力憋了一口气，跟着那个铁石鼻孔的女人向苍蝇的源头挪去。老板给宋以宁展示那块肉，黑色的手抓起红白的肉，翻了个面露出他淡色的掌心和带毛的皮，接过别人的钱又顺手在肉上摸了一把。

    宋以宁跟人说要多少多少肉的时候我在心里忏悔，自己一定是吃了太多牛羊肉，有杀生的罪孽才到如今这步田地。宋以宁给人钱的是时候我在懊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读书实习找工作，眼下站在苍蝇的漩涡里买不知道有多少虫卵的死肉。

    当然，也可以说买肉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因为营地周遭鸟不拉屎，什么生活用品商超都没有，因此每周我们都会出去采购一些肉啊土豆之类的东西。营地的厨师老胡是从国内雇来的，我又贼喜欢去厨房偷吃顺带向他学点厨艺，于是就揽了买菜的活儿。

    宋以宁是大发慈悲带我来熟悉熟悉周围的基础设施的。她把买好的肉往我手里一丢，朝外走出去二十来米，终于吐了口气，问我：“吃不吃猪肉？”

    我：“吃。”

    方才的忏悔又不作数了。于是很快我又受到了千百猪亡灵的复仇。

    当地人主要吃牛羊肉，所以镇子上只有唯一一家卖猪肉的店。要我说，宋以宁是存心的。猪骚岂是牛羊能比的？我们走在泛着油光泔水反光的黄土地上，路过一个黄草做顶的凉棚，边上随便放了几个老化的大塑料盆和铁锅，铁架子上耷拉着一块像从泥里